「在伊朗,我是個西方人;在西方,我是個伊朗人。」這是伊朗出生的女漫畫家瑪嘉.莎塔碧(MarjaneSatrapi)在漫畫集《我在伊朗長大》的感言,也是這套漫畫的主旨。她的感慨,中國人大概也會有共鳴,尤其是從大陸移民到西方國家的人,到了西方,一輩子都被認為是中國人。回到中國,雖然因膚色與種族特徵,不被認為是西方人,但總會被大陸人視為文化上的「另類」,不太容易與內地人水乳交融。
伊朗人,在外表上與西方人相近。但因為西方許多人對伊朗存有誤解、歧視,往往把一個伊朗人與原教旨主義甚至恐怖主義扯上關係,覺得所有伊朗人都是伊斯蘭教的狂熱分子。她在歐洲,總有人問她,父親有幾個老婆,家中有沒有人參加游擊隊等等。每次遇到這類問題,她都要反覆說明,伊朗的社會比外人想像的要複雜,尤其伊朗不是一個民主國家,它的政府不代表人民。
瑪嘉.莎塔碧自小在伊朗長大,經歷伊朗王朝被推翻,經歷伊斯蘭革命的慘烈,小小年紀就面對謊言、恐懼、生死、政治、宗教、暴力。(這些元素在大陸都有,對毛的崇拜也是一種宗教狂熱。)現實使她感到悲哀,於是她遠渡奧地利留學。但經歷情慾的迷失,使她感到在西方國家的日子,比在伊朗更乏味。於是她重回離開了四年的祖國。但她與家人的關係卻變得疏離。當她把性經驗告訴伊朗打扮西化的女孩子時,即被指摘為「墮落的西方女人」。
當自己國家不被主流的文明世界所接受,一個人就像是徘徊在國內外「兩面不是人」的尷尬處境。香港人在外國,有作為香港人的身份認同,還是比較幸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