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牀行政第四組的前部門運作經理貴叔，數年前提早退休，移居新西蘭。今年聖誕適逢回港度假，他被邀請參加我們在酒樓舉行的聯歡晚宴。
闊別多年，貴叔看來蒼老了不少，不禁教人欷歔。故人重逢，想起晏殊的詞：「無可奈何花落去，似曾相識燕歸來」。當年貴叔的離開，我們真的感到可惜，但又無可奈何。如今他與我們在席間相聚一刻，既感親切，卻又有點陌生，教人有餘而未盡之至。
貴叔是老臣子，處事圓滑，大方得體，能夠顧全大局，所以人人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。他臨走時對我們說，如果誰到新西蘭來，他會包食包住包玩。當時大家只當他說笑，哪知他不是鬧着玩的。我有一次到新西蘭，順路探望貴叔。熱情的他竟然真的實踐了他的承諾，極盡地主之誼，我幾乎給他嚇傻了。
「可會繼續留在新西蘭？」我很關心下一次到新西蘭有沒有人包食包住。
「不會了，女兒將要到澳洲升學……」他搖搖頭。「她選了精算，新西蘭沒有這科。」
「你那玻璃屋呢？還在新西蘭嗎？」我仍未死心，希望有幸再次住進漂亮的玻璃屋。
「賣了。能夠有機會多陪伴女兒一點時間，我們兩老往哪裏去也甘心……」說時眼眶紅了。
看着他，我忽然領會到「不如憐取眼前人」這句話的含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