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黎飯堂 - 張灼祥(拔萃男書院校長)

蘋果日報 2012/04/29 00:00


朋友知道我們要在巴黎逗留幾天,遂介紹了幾間他們去過,試過,認為價錢合理,食物具一定水準的法國餐廳,在法國,特別是巴黎,可不要光顧德國,義大利餐廳了,他們說每天光顧兩間地道法國餐室,一個月下來,仍可找到教人驚喜的法國菜呢。
第一天到達巴黎,卻不想去試朋友推介的餐廳,是想去多年前到過一趟,如今仍想去試試的「大眾飯堂」:Chartier。
乘坐地鐵要轉線,而且不好找那餐室,遂從拉丁區聖母院坐計程車前往覓食。下午五時許,計程車不難找,沒想到坐上後座,有點像走進別人客廳,坐在經主人精心設計的沙發上。駕駛這部很有歷史感計程車的是位上了年紀的女士,後座側插着鮮花,她的座位旁亦堆滿書籍、雜誌、筆記簿。遇上紅燈,車停下來,她就開始拿起筆來,在簿上書寫點什麼。綠燈亮了,她停止書寫,繼續向前駛去。在另一路口停車之際,停在旁邊的是另一架老爺車,車身更小,車廂內掛滿不斷擺動的紀念章,司機年紀老邁,婦人笑着說:「這是今年之內,第二次見這位老人家了。」
從拉丁區到7RueduFaubourgMontmartre需時十五分鐘,車資十三歐羅,女士停了四趟車,寫了半頁筆記,在她那間流動書房,這些年來,她該至少寫了好幾部著作了。
Chartier下午五時半已開始供應晚餐。侍應着我們坐在入門第一排座位上,要與隔鄰的夫婦和兩名他們的子女平排而坐,侍應說不可以自行上前坐那些空位,接着進來的食客也是按侍應指示順序坐下去,不得異議。然後侍應遞上菜單,是一張用紅字印成的簡陋菜單,全都是法文,祇能憑有限的法文猜想菜單內容,講有限的法語,點廚師推薦的菜式。
侍應把所點的食物用原子筆寫在鋪上白紙的桌上。依序送上來的有一杯紅酒、法國蝸牛、鴨肝、法式麪包、冰鮮番茄沙律、蒜汁扒鱸魚、薄燒牛扒、濃縮咖啡、雪糕。每上一道菜,侍應就用筆把之前寫下的菜式刪去。兩人享用的一頓晚餐,合共四十七歐羅,侍應十分大方,不收小費。
晚上七時用畢晚餐,出得門來,街上已有一長長的人龍,等候入內進食,龍尾的人要吃晚餐,恐怕要等一至兩小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