釋放性能量 - 邁克

蘋果日報 2010/05/01 06:00


乍見《達利和他的情人》的排場,我還以為它是又一部賣肉養孤兒式的同志片,搵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成長故事,誘惑等着上位的小雄獅剝衫剝褲為藝術犧牲。我當然沒有看不起這些男版《葡萄成熟時》的意思,養眼的艷情片多一部永遠不嫌多,譬如雲翔的攣直迷離三部曲,不論你對創作人的機心和成就持什麼意見,都不能抹殺它們釋放性能量的功勞,在刻劃破櫃行動種種荒謬和淒慘的同時,為見光死基佬提供了小小的公共呼吸空間。並且,我也不敢懶風涼,只因為自己一天到晚抬着張基面孔招蜂引蝶,便低估閃縮同道中人的苦衷,認為他們的呼天搶地不值一哂。像《春風沉醉的夜晚》那麼扮晒嘢,那麼充滿呃神騙鬼嫌疑,散場時也唯有壓低嗓子詢問在這方面有豐富經驗的魏紹恩:「乜響內地企圖搵條仔談戀愛,真係咁麻煩嘅咩?」
要是《達利和他的情人》不過掛羊頭賣狗肉,畀機會心如鹿撞的粉絲偷窺羅拔柏迪臣露露毛倒又好了,白面書生騷騷未曾發育的身軀,引得嗜吸血鬼的小妹妹們典床典蓆,畢竟無傷大雅。編導窮一百一十分鐘炮製的,卻是二十世紀西班牙三大才子的恩恩怨怨,達利和羅卡變成基場大花臉還罷了,誰教他們沒有妥善打理湧動的賀爾蒙,可憐諸事八卦的布紐爾,尚未抽出鋒利的剃刀替實驗電影割眼,先當了撮合歡喜寃家的淫媒,夾在扭扭擰擰的tobeornottobe之間幫倒忙,吹皺了一池安達露西亞春水。那兩個撩人唔使本的遊戲基,浪費了自己寶貴的精力不特已,還累我們疲倦得呵欠連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