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獸醫無王管1/2】2次醫療失德不記名 醫死愛貓主人哭訴：事後修改病歷為咗咩
蘋果日報 2019/09/21 06:00
醫療事故獸醫監管局
動物無法說話，患病看症時，主人只可信賴獸醫的本事。然而，本地獸醫服務良莠不齊，一旦遇上庸醫，愛寵隨時命懸一線。每年亦有不少主人懷疑獸醫在醫療過程涉及失當行為，導致動物受苦，甚至死亡。主人欲投訴，獸醫管理局是唯一大門。這個低調得過份的部門，又是否能做好把關工作，有效地監察獸醫專業呢？
我的貓 因醫療失誤死了
方小姐（Koey）曾經也是新手貓奴，半年前迎來愛貓塵仔回家。本來仍然陶醉於當新手「媽媽」的喜悅之中，但因獸醫在絕育手術中疑涉及誤診，以致塵仔在3個月前不幸離世。她憶述，當時塵仔剛滿5個月不久，涉事獸醫以小貓發情後才絕育，傷口容易發大為由，建議Koey盡快為貓兒安排絕育。手術後，塵仔開始出現呼吸急速的症狀。Koey於是在術後第3天帶塵仔覆診。她說：「獸醫起初解釋塵仔急喘是因為緊張，後來說也可能是因為痛。我心感不安，着獸醫再三檢查。照畢X光後，獸醫說心肺沒有問題，我便帶了塵仔回家。」
塵仔回家後，氣喘的情況更甚。至晚上9時，Koey帶塵仔到另一間獸醫診所求醫。她傷感地說：「當時一抵獸醫診所，塵仔馬上被送進氧氣箱，我才知道情況好危急。塵仔插滿喉，吐了很多血水出來。我當下真的接受不了，寧願吐血水的是我……」儘管獸醫連番搶救，塵仔最終亦因肺部積水阻塞，窒息致死。
「為何下午5時照過X光，獸醫跟我說沒事，晚上卻變成如此？下午的診斷是否有誤，白白浪費了5小時的搶救時間呢？」她質疑地道。抱着悲憤與滿腦子的疑團，Koey先後找來兩位獸醫提供第二意見（second opinion）。翻看當日下午的X光片，兩位獸醫不約而同地指出，當時的X光影像足以看出肺部存有致命的積水。其中一位獸醫推斷，塵仔或有先天心肺問題，絕育手術有機會引發或加劇了積水的情況，涉事獸醫看X光片時，未有即時發現及急救，因此塵仔的病情急劇惡化致死。
投訴之路關關難過
主人懷疑獸醫在診治過程中，涉及專業失當。唯一的投訴大門，便是向獸管局投訴。獸醫管理局是按《獸醫註冊條例》成立的機構，由6位獸醫及4位其他界別人士組成，負責保存獸醫名冊以及調查註冊獸醫專業失當或疏忽行為的投訴。即使找到投訴大門，要成功遞交投訴申請，亦非易事。Koey分享，主人須先填寫一份逾30頁的投訴表格，當中須清楚列明涉事獸醫的行為違反了哪項專業守則。因此，主人亦要詳讀另一份逾20頁的《獸醫實務守則》。她無奈地說：「守則內有一些是較專業的描述，亦有一些累贅的條款，一般市民要理解內容並不容易。」
除了要填寫贅長的投訴表格，Koey還要過另一個難關……因為貓兒已死，主人要判斷及提供獸醫有何專業失當的證據，就要找其他獸醫取得第二意見（second opinion）。她說：「我找了20至30間獸醫診所，才有兩位獸醫願意做第二意見。」根據《獸醫實務守則》，獸醫在任何原因下，也不應作出影響獸醫業或其他獸醫聲譽的行為。Koey推斷，獸醫憂慮一旦評論涉事獸醫的X光片，便會觸例，因而有噤聲之意。現時獸管局網站只有1年連同獸醫全名的失當記錄，及近3年刪去獸醫名字的案例。主人欲事前查核個別獸醫過往曾否專業失當，只可以自行在憲報網頁，利用關鍵字「獸醫」逐年搜尋相關公告標題。再查看每一份公告內文是否你想找的獸醫。翻查記錄，涉及Koey投訴個案的獸醫，在近5年內已曾兩度被裁定專業失當，但記錄同樣在獸管局的官網上被消失。
民間製完整記錄自救
眼見主人的知情權被剝削，動物隨時遇上庸醫受罪。同樣因獸醫專業失當而痛失寵物的主人Karen，8個月前就翻查近20年的憲報，製作完整的獸醫專業失當記錄，並在facebook設立群組「獸醫黑名單 — 2000年至今獸管局裁定專業失當獸醫名單及其他有用資訊」，方便主人查閱最新記錄。在整理記錄的過程中，Karen發現獸管局不論在行政或是處理投訴個案的手法上，同樣問題多多。她氣憤地說：「首個要解決的問題，是處理投訴的時間太長。於2018年，仍然在審理2014年的投訴個案。遲來的公義根本就是否定公義。」根據獸管局2018年的年報顯示，過去5年局方總收到258宗投訴，暫時共37宗被裁定罪名成立。局方回覆記者查詢時指，處理一宗投訴平均需時1.2年。但記者翻查近5年有裁決的個案，由事發至有裁決結果，最短需時2.8年，最長更要6.9年。Karen續說：「（失德）獸醫在那數年間，可在無人知曉他有醫德問題的情況下執業，是損害了小動物和主人的權益。」
除了處理時間過長外，局方對獸醫作出的紀律懲處，同樣為人詬病。Karen說：「有獸醫在處理心臟病時，涉及醫療失當，結果獸管局罰他開一個有關動物心臟病的講座。這是在懲罰獸醫還是懲罰主人呢？」現時的懲處大多為沒有記錄的書面譴責及強制報讀進修課程，個別獸醫須撰寫論文，或舉辦公開講座或研討會。有記錄書面譴責或從名冊上短暫除名的，只有8宗。
記者：沈敏怡
攝影：伍泉慶、許先煜、張志孟
編輯：蔡瑞燕
攝影：伍泉慶、許先煜、張志孟
編輯：蔡瑞燕
因獸醫在絕育手術中疑涉及誤診，Koey的貓兒不幸離世。
過去5年局方總收到258宗投訴，暫時共37宗被裁定罪名成立。
獸管局聲稱處理一宗投訴平均需時1.2年。但記者翻查近5年有關裁決的個案，由事發至有裁決結果，最短需時2.8年，最長更要6.9年。
Karen為保障主人的知情權，自發整理出獸醫黑名單，供主人在選擇獸醫前參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