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人論及康、雍、乾盛世，雍正雖不及其父康熙其子乾隆，但文治武功也有成績。

他無比勤奮，每天工作二十小時，僅休息四個小時，一年只放一天（生日）假，三萬多件奏摺，千多萬字旁批，流傳至今。

體弱但政務特別繁忙，與「不放心」有關，既怕後院失火，又怕明堂遇鬥，「多疑善妒」四字，令他沒一刻放鬆。

最初服用「既濟丹」紓緩了。試藥的重臣們也「背書」了——但藥多服會「馴」，效用就不及從前。

「賈士芳原是北京白雲觀道士，民間向有『生神仙』之譽。」因見主子要尋覓高人，浙江總督李衞極力推薦，以圖立功。

賈道士進宮後，其「按摩之術」、「秘咒之法」確見效奏功，雍正大癒，還「虎猛龍威」，身心愉快——但不到一個月光景，就被處斬了，罪名是「勾結不明勢力使用妖術危害國君」。

原來賈道士只因不守道觀規矩被開除離京，流落至河南，包裝成「生神仙」。他的丹藥除了基本材料，還加了催情春藥。

道士利用了手段，雍正不滿「伊欲令安則安，伊欲令不安則果覺不適」——安與不安，竟由他人手操其柄，還以秘術逐漸控制了皇帝的健康和房事，一旦覺察，刻不容緩斬之。

砍了一個人頭，再砍一個人頭……雍正仍沈迷於煉丹之術，運進圓明園東南角秀清村過百噸的黑煤、木炭、鉛砂、硃砂、紅銅、硫磺、水銀、礦鐵……難以勝數。丹爐一開，燒煉之火就沒熄滅過。

雍正要龍體大健長生不老——但某一夜晚，他突然死亡！

在民間蟄伏的白泰官，還聽得那是一具「無頭屍體」……

港蘋果籽-

妒魔（十八） - 李碧華

如果這是最後一篇《常言道》——沒有如果、別說如果，蘋果倒下，早如果實播下種子，植在人心。蘋果就是如果，讓不可能成為可能。

常言道：千萬不要慣。習慣了寫蘋果看蘋果，一時被迫戒掉，怎麼辦？吃慣了蘋果，就做一個蘋果人吧。尋真相、求事實，個人所見所感所得寫出來，至少為香港留下有血有肉的實錄。面對必然的恐懼，以無畏抗拒：從黎智英以至壹傳媒同仁，一直無懼於得罪活該得罪的人，身為讀者，活在新香港這猛鬼屋內，怕鬼，鬼也不會放過你，身而為人，只有聰明靈活地各自製造辟邪靈符。

海明威《老人與海》有言：”But a man is not made for defeat……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.”「人不是為失敗而生，一個人可以被毀滅，但不能被打敗。」輸給野蠻殘酷，贏到毋負生命的意義；被毀滅只是戰果，不能被打敗是不投降的精神。寫《最後的信仰》時，寫到「靈魂內有信仰，搶不去，這種搶匪也許比你畏懼」一段，大概一早吸收了這名言，成為身體一部份，因此傾瀉而出，

有些人驚覺，原來做什麼也不能帶來改變，我都跟他們說：當然，不必自大，以為個人能改變世界，也不必自覺卑微、無能為力。每個人都是螢火蟲，在漆黑泥沼中發出微小亮光，就不怕黑，人會影響人，在螢光中摸黑，沒有路，卻有方向。

不諱言昨晚又再熟練地悲憤交集，眼淚如作嘔般忍得很辛苦才吐出來；這不是被打敗，感性情緒釋放之後，正是理性地向前走的動力。這兩個月都帶着倒數的心態寫蘋果，關心我的朋友勸說，萬一那天到來，不如順勢放下來，安享高齡樂活。多誘惑啊，唉，本來，不過，樂活，是做樂於做的事情，目睹蘋果遭政權如此粗暴奸詐地毀滅，悲憤讓我憂懷而絕不喪志，只要還願意寫，有必要寫，則處處都是蘋果園地。

不豪言骨氣勇氣。「艱險我奮進」，正常普通人如我，也許不艱險就提不起勁奮進，「困乏我多情」，多情濫情如我，心情不感覺到困乏就怕忘情。人有惰性，沒有不公義政權，正義感就會鬆懈；人該有血性，面對超乎想像的不平事，躺平了也會直立。

電影《波斯物語》有句震撼對白：「我已經厭倦了恐懼」，不是抗拒恐懼，是對恐懼生厭。說得太對，對嗡嗡嗡毒蚊厭惡，自會鄙棄牠、防治牠、滅掉牠。如果已經失無所失，又有何足懼？

所以，沒有蘋果之後，《常言道》專欄將會搬到以林夕為名的臉書專頁去（<a href="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%E6%9E%97%E5%A4%95-111980450535381/events/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%E6%9E%97%E5%A4%95-111980450535381/events/</a>），繼續做螢火蟲，不懼人微言輕。

港蘋 lib-0623

你我要化做螢火蟲 - 林夕

為水墨作品貼近傳統作法，主辦單位蔣小姐：可考慮雕刻印章備用⋯⋯？

從未試過，又有現成的藝術家老師不嫌棄落刀相助，當然至好不過；雕什麼字呢？

沉寂的思維海洋彈出：香港製造。

某夜在社交媒體見好友女強人盧師奶近期密密參與學習、製作各式袋袋、衣飾、小飾物，全非大生意，猶如退隱桃花源生活小百科。

小，都跟「小」關係，想起張愛玲，《小玩意》跳出。不幾天，劉佳老師將「香港製造」、「小玩意」與「達智」幾尊精美石雕印章擺在眼前，還悉心教導如何落印。每次將紅色印泥印到黑白水墨作品，「落墨無悔」四字跳將出來；落墨、落印章，必須胸前運氣，手落，一切成定局，稍嫌遲疑，高下立見！

劉國業促成，與「燕譽堂」Crossover；原意讓我加入陶傑並林夕於四月推出「非美術家」藝術展。

能夠向前盡量不回望，每次發放過新系列總覺不足，追求完美下次重新再來。周而復始，自己是驢，「完美」是吊在前面的甘筍。

將美術融入衣服古而有之，若然好設計；至簡單的衣物都蘊含着滿滿美麗的風景。曾經跟不同美術家、攝影師、雕塑家、舞蹈達人等Crossover：May Ray、九龍皇帝、水和田、陳克湛、伍宇烈、梅卓燕⋯⋯本來舉手之勞，不願再用舊作品，只需用功三十天，推出小系列絕非難題。無奈疫情下停頓超過差不多一年半北上進行製作，「香港設計」繼續，「北上製作」受阻，設計製品完成遙遙無期，最終放棄與偶像曹才子並第一詞人同場展示。

估計年中之後，疫情稍稍放鬆，或能延續習慣性北上製作，毅然接受「燕譽堂」邀請，準備年底進行另一個水墨創意衣裝實物發佈會。緊接陶傑與林夕的展銷，主人家推出《墨墨涓流》以水墨為主題，近十位資深美術家作品聯展；邀我參與，為年底的展出熱身。

同樣的難題：經過三十年工業北移，製作業幾乎武功盡廢，除了所餘無幾私人工場，能於本地發揮，只餘經歷香港曾經世上第一製作中心時代浪高風急的前線老師傅，參與有數社福界Revamp工場，杯水車薪難以灑遍眾多製作要求。

以「小玩意」作基礎，落墨於木漿紙，以立體剪裁掛在活動肢體木公仔，讓心情引路，每一件衣物，每一個造型，自己手作，重新體驗「香港製造」。

PS. 荷李活道燕譽堂，每週五貴賓預展，隨後公眾展覽：《墨墨涓流》。

電郵：<a href="mailto:chiuou@gmail.com" target="_blank">chiuou@gmail.com</a>

香港製造小玩意 - 鄧達智

吃川菜，少不得叫一客麻婆豆腐。同枱的朋友說麻婆豆腐好像哪裏都吃得到，我說是的，這一道豆腐仿似國菜，不要說大江南北處處都有，就是到了外國，不管是東洋人還是西洋人，但凡去吃中國菜，少不得來一道麻婆豆腐，唐人餐館的外賣之中，大概也以買這一味的人居多。在日本，這味豆腐好像已入了日本籍一樣，除了杏仁豆腐，就數它了。

麻婆豆腐雖然到處都有，但要吃正宗的，還是要去四川。記得第一次去成都，一連幾天，把川菜中的名餚都吃遍了，臨走那天想起竟然沒有吃麻婆豆腐，當地朋友說因為全世界都吃得到這一味豆腐，也就沒留心在點菜的時候為我叫一份。於是就找了家川菜館，點菜時特地要一客麻婆豆腐，伙計問我是要正宗的還是改良版的？我說當然要正宗的。

轉眼麻婆豆腐上桌，紅油飄色，麻香撲鼻，趁熱一口吃進嘴裏，只覺腦子裏轟一聲，頓時汗如雨下，神志有些模糊，身邊人說話聲音好像越來越遠，魂飛魄散，如遊天外。這才知道正宗麻婆豆腐的威力。朋友見狀，笑着教我說一句四川話，叫作「麻廣廣」。說從前廣東人到四川做生意，四川人請吃飯，專以麻辣菜來招待，老廣被麻辣一激，魂飛魄散，暈乎乎什麼條件都答應，四川人由此得手，所以發明了這句「麻廣廣」，意思就是廣東話的「搵笨」。那天朋友見我被一碟麻婆豆腐麻得七葷八素，便覺應該讓我知道這個故事。

麻婆豆腐吃了會令人上癮，吃慣了自然不再會有那種五雷轟頂的震撼，所以四川人「麻廣廣」也可一不可再，到後來，論做生意，大概還是老廣勝算高一籌。

麻婆豆腐 - 李純恩

隨手把王鷗行的小說名字譯成《生於世上我們短暫艷光四射》，編輯小姐見字傳來電郵，說台灣出版的中譯本書名是《此生，你我皆短暫燦爛》，問要不要改。哎呀，後生女就是後生女，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刻，竟然還不厭其煩上網核查資料，實在教我過意不去。普通讀者可能不知道，《蘋果》的執行編輯一向十分盡責，除了追稿發稿，校對也小心翼翼，從前為我執手尾的紅姑簡直是神奇女俠，改正的錯誤如果大頭蝦必須逐隻字交罰款，係咁意一字一元，她每年獲得的花紅肯定輕易買得到一張香港東京來回機票。替更的W沒有見過本尊，想像中是個笑口常開的小妹妹，有點神經過敏，偏偏老餅作者時常拋罩住層層代溝的書包，累她杯弓蛇影，鄭重將疑團訴諸筆墨求證，我本來嚴重缺乏耐性，但無端端增添別人工作量，再涼血也沒有理由只讀不覆，漸漸學會平心靜氣解謎，徹底打倒俗語「你不能教老狗新把戲」，鐵樹居然有開花的一天，自視為一項小小成就。

現在這團隊不久前才開始合作，可惜還沒有熟絡便要道別，唯一好處是接觸不多，他們尚未有機會領教基伯煩起上嚟有幾乞人憎，有朝一日寫回憶錄，或者會高抬貴手放我一馬。不過也難講，兩星期前專欄提到息影女星楊惠珊，見報變成楊惠姍，我便母狗脾氣發作，叉起條腰提出質疑，後來水落石出，楊女士早年在台灣拍戲是珊，搬到上海經營琉璃工房改為姍，誰都沒有錯。臨別匆匆，黎生、董生和中介人林生固然應該衷心致謝，這幾位勞苦功高的執行編輯，我也無限感激。

短暫艷光四射 - 邁克

嚴重拖延症的我，是多麼想把這篇文章拖到星期五（甚至天荒地老）才動筆，但理性的我也知道，這已是拖無可拖。世事無常，趁還來得及道別，就要好好說再見，即使今天未必是最後一天。

能夠在《蘋果日報》名采版寫專欄，我很自豪，但即使到了今天，仍覺得不可思議，因為我從未想過要當作家。與《蘋果》結緣，始於二零一四年十月。牛津出版社的林道群先生，想找人為新出版的《宋淇傳奇》寫書介，於是推薦我給名采編輯。原以為一篇稿就了事，想不到蒙編輯厚愛，寫了一篇又約下篇，都發表於《客座隨筆》，從此越寫越密。

二零一六年開始，更發展成每日專欄，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，將我由塵世間一件迷途小書僮，變成量產型專欄作家，完全始料不及，當初也很不慣。撫心自問，我性格是更喜歡做書僮，而非當作家，所以五年以來，我一律謝絕專訪，也沒有在社交媒體開專頁，以經營「作家」這身分。我只是單純地想寫好專欄，不負讀者、黎先生和編輯對我這個無名小卒的厚望。

然後自二零一九年起，香港巨變，人獸鬼擾擾攘攘，我赫然意識到自己的責任，已不單是「不負所望」，更重要是記錄歷史，讓後世得以從非官方角度的材料，認清今天這個大時代的真相。對於香港前景，我是短期悲觀，長遠樂觀：不管現在如何群魔亂舞，歷史終究會還世人一個公道，而我們唯一能夠做的，就是堅持說人話、講道理，以免歷史真相湮沒。

眼見《蘋果》快要完了，很多人異常難過，我當然不例外。但越爛嘅牌就越要畀心機打，我們決不能讓無力感吞噬意志。一切可以和應該做的事，都要去做。我本來是不開專頁的，但實在不甘心以這種形式結束，所以在《蘋果》停運後，我會在Facebook續寫這個專欄，發文的專頁叫「馮睎乾十三維度」，網址是：

<a href="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epinoia2020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epinoia2020</a>

三軍可奪帥也，匹夫不可奪志也，共勉之！希望明天《蘋果》仍在，再見。

後會有期 - 馮睎乾 

鐘錶L帶埋一個暑期工去凱旋廳飲茶，因四人枱凸一，傾幾句就帶暑期工去麵檔坐低，等暑期工一個人食擔擔麵。問鐘錶L：「咁好人帶埋個學生仔嚟馬會嘅？」鐘錶L說：「世界真係細，佢係何萬森大哥間幼稚園嘅畢業生，佢阿爸係聯合書院師弟，計起嚟佢算係我世姪，今日第一日返工，咪帶佢嚟見識吓！」

呢位世姪現在係英基學校十一年級生，今年考完GCE，後年考IB，問佢預備去邊讀大學，佢話：「多數係去英國啦！」幾啱波路，左丁山想起不少學生教師離港而去，問佢間學校情況如何？世姪答：「同學走得好犀利呀，上個暑假，今個暑假，我間學校都有不少同學去外國，我間學校在港島，同班有16個外籍同學，今個學期走咗15個，剩番一個。老師方面，有18個外籍老師離港，都係有咗國安法之後嘅事。」

老牌英基學校也如此，唔怪得九龍灣嗰間國際學校Mount Kelly有報紙報導曾經試過冇糧出，睇嚟前幾年之在港開辦國際學校熱，已受目前情況打擊，熱潮已過，國際學校投資者幾難有快速回報。英基學校會唔會因學生減少而增加學費呢？或者門戶大開，開拓本地學生生源呢？但與此同時，招聘外籍教師來港有冇困難呀？

製衣Y訂唔到凱旋廳飲茶，在五樓Bistro Canter食飯，聞風而至。佢近年熱心教育與打band，製衣生意多由夥計代辦。幾年前做咗一間沙田顯徑嘅小學校監之後，勵精圖治，大力推動英語教學及小班制，點解要小班制？製衣Y話：「香港生育率好低，2021年出生人數估計只有四萬五千人以上，一定唔夠五萬人，幾年後小學收生會好困難，恐怕教育局會殺校！我地現在就要增強競爭力，除咗用廣東話教中文，讓學生更易學好中文之外，還要急速提升學生英文學習，會聘用7名Net Teacher（外籍英語教師），一年級有4位教英文！」請7位外籍教師？教育局邊會資助呀？製衣Y拍心口：「我自己捐助全部費用！」真有心人也，搵到銀，為下一代回饋社會，是好漢子，祝佢能夠如願招聘到7位Net Teachers。

香港不乏有心人，只怕教育局隻手伸得太長，對學校教學，事事干預，睇到一間「德信學校」校長被停職新聞，校方指未能履行職務，令人不明所以，豈不心懷戒懼！

預備搶學生 - 左丁山

香港真係好靚，乜水都可以講，樽水唔可以。靚唔過（富不過）你老闆，咁，飲大啖啲。

無糧出，唔會慣嘅。咁就，慳啲。

一直恨通關的人，終於等到了的，是通櫃。眾望出櫃潮。

響應生三個嗎？抽中咗豪宅未？發咗一年嘅夢，還未醒？打針冇依種副作用喎，睇吓醫生啦。

好乖咁，打足成年電話俾老董，個號碼接通後有人說是公安。公安進駐小欖，從此冇腰疼。

去年你睇了左報頭條，「三雄喜住天家」，你估中了邊個做特首，主耶穌，信納吧。

比華利山、加州豪園、凱旋門準備好，幽默過梁姓DJ，既然港台「做殯喪」，豪宅改名殯葬山更尊貴，抵佢七萬蚊一呎。

Hi，明年今日的香港 - 陳也

拜登半年，許多外交政策跟隨川普，除了重返巴黎氣候協議和世衛組織。連當初說以俄羅斯為頭號敵人、中國只是競爭者，拜登也悄悄調整了位置。至於病毒來源問題，川普任內所說的，被當作「陰謀論」，但是現在一一證實。

「陰謀論」過去兩年在西方之被主流媒體濫用，是因為針對一個人的仇恨。

對一種理論表示懷疑，是否就是相信陰謀論？

以美國過去一年的政治風波，川普政府曾一度力指武漢肺炎病毒來自實驗室，卻被民主黨及主流媒體一概稱為陰謀論。

然而對一項指稱，表達合理的懷疑，即所謂的懷疑主義（Skepticism），是否就相當於陰謀論？現代哲學家羅素說：當一項理論由專家達成一致共識，但仍可以受到質疑。質疑的人，只要有常識和理性的基礎，懷疑主義是阻止一個社會走向教條化的合理反對派。反之，以「陰謀論」三字堵截任何質疑，會令社會走向專制極權。

當西方左翼控制了政權和媒體，一切對他們發放的消息表示懷疑者，俱被貶為陰謀論者。美國的不幸，是一年來，有一位形象粗獷、外交手段相當專橫的總統，對人不對事，川普和他的經濟專家納雅羅，質疑的是，俱被指為陰謀論。

克林頓夫婦時代的民主黨，美國空軍誤用舊地圖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，格斃中方人員三名。美國聲稱空軍誤用了舊地圖，許多中國人不相信，認為是故意擊殺。不相信的人，當然就是陰謀論者了，與相信奧巴馬是蜥蜴人的共和黨愛國工農支持者相同。

什麼才是陰謀論、什麼不算？美國的主流媒體和東西岸知識分子，一年來展示了他們如何喪失了由笛卡兒到羅素的懷疑主義理性。雖然川普本人，也脾氣暴烈有餘、理性不足——他做到的，是顛覆既有的秩序。但既然希望聯俄、甚至稱金正日為好朋友，沒有理由堅持向歐盟要那一點點軍費成本、並揚言退出北約。川普看出了某些大問題，但未能調理出何者為優先，亦即何為敵人、何為盟友。你不會只向敵人追索貿易逆差的關稅，但同時也打盟友幾巴掌，說盟友花了你太多的錢。兩者之間，只可以挑選一樣。

美國和西方若不自己首先出大問題，其他國家的問題，根本不成問題。何來有什麼修昔底德陷阱？本來以理性文明為優秀的雅典，自己不先出問題，又何來會有與斯巴達的戰爭？

濫稱「陰謀論」 - 陶傑

電郵：<a href="mailto:kitman@kitdastudio.com" target="_blank">kitman@kitdastudio.com</a>

香港人加油 - Kitman

詩人陸游曾遊諸葛亮讀書臺，感其才學識德，因有「高臺當日讀何書」之問。今也新中國偉大主席習近平睥睨萬邦，天下辟易，不少人應也想問：「習公當日讀何書？」謹以所知一二奉告。

二零一四年三月二十八日，習近平在柏林演講，力辟邪說：「有人把中國描繪成可怕的墨菲斯托，似乎中國將攝取世界的靈魂。」中國人或不知墨菲斯托是誰，德國人卻清楚得很：他就是德國大作家歌德名著《浮士德》中的魔鬼，浮士德與之協議，出賣靈魂，換取無窮權力。習近平在《我的文學情緣》之中，把其愛《浮士德》之情寫得栩栩如生：「我上山下鄉時，從三十里外一知識青年那兒借來，看了愛不釋手。後來他等急了，一到趕集時候，就請人傳話，要我把書給捎回去，過了一段時間，放心不下，專門走三十里來取。我說，你還真是到家門口討書了，那就還給你吧。」

當年《浮士德》中譯本有三種，其中最傳神的應是郭沫若譯本。郭沫若自己就是一位浮士德，一九五八年，大躍進運動正酣，作《太陽問答》說：「感謝黨啊感謝黨。」一九六七年，作「詩」獻文革英雌江青：「親愛的江青同志，你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。」一九七六年五月，又作《水調歌頭》慶祝文革十周年；到了十月，江青倒敗，文革結束，再作《水調歌頭》，歡呼「精生白骨」的江青倒敗。郭沫若因此得死於富貴。習近平當是讀其譯本。

港蘋果籽-0623

浮士德 - 古德明

翻看舊相片，無限感慨，曾經，我們擁有好靚好靚的香港；曾經，香港有亞洲一流的警察；曾經，香港有最優秀的公務員隊伍；曾經，香港有最自由的空氣；曾經，香港有健全的法律制度，保障香港人的人身及財產安全；曾經，香港有言論自由，有出版自由；曾經，香港有最優秀的傳媒工作者，不，今天仍然有，只是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。

肥佬黎被關在獄中，包括《壹傳媒》CEO及總編在內的五個高層同被控違反國安法，被捕當日，CEO張劍虹鼓勵員工要頂住，蘋果如常運作，編採工作繼續進行，午夜前開機印刷，50萬份報紙推出巿面，巿民爭相排隊購買。

甚麼是傳媒操守？甚麼是傳媒的專業精神？蘋果記者和編輯完美展示了。蘋果被迫結業在即，員工一如既往做他們的工作，在電腦主機及硬碟被搜走的情況下，記者用手機及私人電腦寫稿，務求讓香港人看到真新聞，讓全世界知道香港正在發生的事。

風雨飄搖中，記者工作到最後一刻，只為了記錄事實與真相。明天有沒有糧出？不知道，也不重要。明天會不會被捕？有可能，但不能退縮。正如副社長陳沛敏所說的，「喺呢件事發生緊嘅時候，我係做緊蘋果日報，或者做緊傳媒，你冇得退囉。」

歷史會記得，香港曾經好靚，香港曾經有過了不起的傳媒人。

曾經…… - 高慧然

先是自我告別香港電台，然後是告別，如無意外，蘋果日報。

我的第一篇蘋果專欄，是2012年6月面世，一寫9年，可惜做不到十全十美的十周年。

第一篇交稿的文章是《正神9》，背景是當年的神舟9號發射升空，當時傳媒一片唱好，我就唱反調「可以不關心升空嗎？地上有許多不公義的事發生」。

我一路看舊文，居然不爭氣的，手心冒汗，有點害怕。這種公然嘲笑祖國發展的文字，還要開神9的玩笑，會唔會已經踩上紅線？

真巧，第一稿寫神9，現在最後一篇稿，也是迎來了神12。

這9年實在高山低谷都嚐遍，蘋果曾帶出Hit Rate排行榜，清楚看到文章的受歡迎程度，壓力山大。又試過在《爽報》寫稿時（這是更快關門的報紙），把文字錄成聲音檔播出，這概念和今天的YouTube時評很相似。但當年整體形勢不配合，很快試驗失敗。

9年來無意中得罪了不少同行，許多都是無心之失，或者是行事太衝動不知進退；也有一些是熱心上頭、不懂收放、認真便輸了的和人死纏筆戰。有些前輩死活不肯原諒我，至今仍覺可惜。

我學懂最大教訓，便是不要隨便「點人名」，即使你和那個人私下有甚麼交情，除非你們熟絡得是穿同一條底褲，否則開人名很易出事。有一次開了一個文化人前輩的名字，我一心以為是拿來說笑、無傷大雅，誰知事後收到那位前輩動了真火的炮轟。他留下很重的一句話「你依家恃着自己上升緊好多地盤好紅就亂咁踩人，但你都會有向下跌的一日㗎。」我毛骨悚然，因為我天地良心沒有踩任何人的心思，但原來言者無心、聽者有意；最重要，我終於知道，原來有人覺得我太出鋒頭。

自此，我下筆行文，再三小心，觀點無妨大膽誇張、下筆何須指名道姓？

俱往矣，文壇格仔的爭拗只是隔籬鄰舍吵架，但今天蘋果面臨的，卻是整幢大樓都要拆卸！

昔日蘋果